继承保险金时，相互有继承关系的被保险人和受益人死亡时间的推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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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内容摘要】

最高院继承法意见第2条规定，相互有继承关系的几个人在同一事件中死亡，如不能确定死亡先后时间的，推定没有继承人者先死；都有继承人的推定长辈先死，辈分相同的推定同时死亡。互补发生继承。同时《保险法》第42条第2款规定，受益人与被保险人在同一事件中死亡，且不能确定死亡先后顺序的，推定受益人死亡在先。如此不同规定，在司法实践中法院又是如何适用的呢？

【具体案情】

杨军、欧立新系夫妇，杨小系杨军、欧立新之女。2009年8月9日，杨军驾驶汽车载着欧立新、杨小外出发生交通事故，三人均当场死亡。杨父与杨继母结婚时杨军9岁，已形成继母子关系。欧父、欧母系欧立新之父母。后，对杨军一家三口遗产继承问题无法达成一致，诉至法院要求分割。另经法院查证，存有一份人身保险：P21060000392XXXX号保险单，投保人：欧立新，被保险人：杨小，身故保险金受益人：欧立新100％，该保险单总计给付60565.2元。

【焦点问题】

最高院继承法意见第2条规定，相互有继承关系的几个人在同一事件中死亡，如不能确定死亡先后时间的，推定没有继承人者先死；都有继承人的推定长辈先死，辈分相同的推定同时死亡，互不发生继承。同时《保险法》第42条第2款规定，受益人与被保险人在同一事件中死亡，且不能确定死亡先后顺序的，推定受益人死亡在先。如此不同规定，在司法实践中法院该如何适用？

【具体分析】

最高院继承法意见第2条规定，我国继承法律关系中的死亡时间推定有三种情形：一是为尽量避免出现遗产无人继承的情况，推定没有继承人的人先死亡。这里的没有继承人是指没有法定继承人，也没有遗嘱继承人的情况；二是从意外时间发生时看，自然人年龄越大，存活率越低这一基本生活经验出发，规定各有继承人且辈分不同的，推定长辈先死亡；三是死亡人辈分相同的，推定同时死亡，彼此之间不发生继承，由他们各自的继承人分别继承。而《保险法》第42条第2款则规定，受益人与被保险人在同一事件中死亡的先后顺序为，受益人死亡在先。

比较上述两者的不同可知，当被保险人与受益人之间存在继承关系时，就死者死亡时间的推定问题存在冲突现象，但目前立法和司法解释对此并未进行明确。那么到底该如何适用？最高院对此的倾向性意见认为：在处理有关保险继承中可能涉及的死亡时间推定以适用《保险法》为宜，理由如下：

一、《保险法》系法律，最高院继承意见是对《继承法》的解释，属于司法解释，两者相比《保险法》为上位法；

二、保险金作为被保险人相关的一种特殊性质财产，根据特别法优于一般法原则，其继承问题应优先适用《保险法》；

三、《保险法》第42条第1款已经明确了保险金作为遗产继承的几种情形，而与其并列的第2款则属于单独就受益人与被保险人的死亡推定时间进行明确，且作出了与最高院继承意见不同的规定，据此可推定出立法本意是“针对保险金作为遗产继承时有关死亡时间推定的特别规定”；

四、《保险法》于2015年4月24日经修改并颁布实施，其时间晚于最高院继承意见颁布时间，依据民事法律适用“新法优于旧法”原则，在有关死亡时间的推定问题上应适用《保险法》。

故，笔者认为本案中对该保单保险金的处理问题上，应推定欧立新先死，该保险金作为杨小的遗产进行处理。

【法院裁判】

一审法院：人身险：保险单P21060000392XXXX，由于身故保险金受益人是欧立新，该保险金60565.2元应由被继承人欧立新的第一顺序继承人继承，即欧父、欧母和被继承人杨小各得三分之一……原告杨父、杨继母继承10094.2元；被告欧父、欧母继承50471元.

二审法院：关于P21060000392XXXX号保险赔款60565.2元的分配问题。原审法院推定杨军、欧立新先于杨小死亡的推断是正确的。该保险赔款应认定为杨小个人财产。根据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贯彻执行若干问题的意见》第52条：“继承开始后，继承人没有表示放弃继承权，并于遗产分割前死亡，其继承遗产的权利转移给他的合法继承人”的规定，被继承人杨小的身故保险赔偿金60565.2元应当由杨军继承的二分之一部分30282.6元转由杨父、杨继母继承，应当由欧立新继承的二分之一部分30282.6元转由欧父、欧母继承。所以，原审法院对于P21060000392XXXX号保险赔款60565.2元的分配欠当，杨父、杨继母该上诉理由成立，本院应予纠正。遂改判：变更济南市历下区人民法院（2009）历民初字第1938号民事判决第十二项为③人身险：保险单P21060000392XXXX的保险金60565.2元，上诉人杨父、杨继母继承30282.6元，被上诉人欧父、欧母继承30282.6元。

再审法院：维持本院（2010）济民五终字第522号民事判决，变更济南市历下区人民法院（2009）历民初字第1938号民事判决第十二项为③人身险：保险单P21060000392XXXX的保险金60565.2元，上诉人杨父、杨继母继承30282.6元，被上诉人欧父、欧母继承30282.6元。